院學士班的幾個孩子們在畢業離校前夕,相約一起前往蘭嶼旅行。除了羨慕,我想台灣沒有什麼地方比蘭嶼更適合作為大學離校前,最後一次同學出遊的去處。妻年輕時曾經在蘭嶼代理教師三年,說那裡的生活雖然不方便,可是有太多時間可以自我對話療癒。大自然和海洋的呼喚,讓她時刻想要再回蘭嶼,去那座喚她Pa'i(龍蝦)小小島嶼。
東台灣始終有一種基於疏離和淡然而生的魅力,這種魅力很難用文字或話語說清楚,我嘗試了好幾年,終究只能寫出一些片段。
上週末回花蓮,路上旅人零散,花蓮群組裡頭店家仍然習慣討論每日的收入和外送的情況,說好或不好很難預料。依我們的觀察,旅客仍然是有的,也有些店家生意穩定,但已經不是過去花蓮政客刻意引導的「大批人潮、大量消費」模式。和妻去了間素食簡餐店,無論是義大利麵、韓式料理和中式炒飯都做得有水準。這類簡餐大概不會出現在網紅的推薦影片中,但滿滿是在地人,入座後半小時即客滿。
如果店家只想賺大量旅客的錢,在地人不買帳,當各種主客觀條件導致人潮不再,註定要面對困境。
前往東部的旅人,不是大部份,但我相信有固定的一群人,為的是疏離和淡然的感知。在壽豐的獨立小書店裡頭逗留、沿著玉長公路由玉里往長濱漫行、在月光小棧點杯飲料,靜靜的伴著都蘭山坐一下午、找個衝浪者聚集的小海灣看人衝浪,所為著的事情,都指向同一群隱喻,這些隱喻不只堅定,也成為一種靈魂的呼召。只是過去長期盤據東台灣的主政者未必理解這類不同的旅遊型態,以及人在之中的意義和洗滌。
我嘗試回想當年大學畢業的旅行,記憶中應該是和那時的女友去了小琉球?那時的小琉球還有極美的沙瑪基營地,有可以望著海洋的遊泳池和親近自然的露營場,可惜已經開始出現過度旅遊的訊號。人們去到遙遠的島上,仍然渴望市街的生活,去年或前年小琉球終於不堪負荷,一次長假,島上的旅客和儲水全部用完,登上新聞。如今的小琉球,已經傷痕累累。
我們去旅行,如果為的是治癒心的傷口或疲倦,就不該再用過去的大量人潮,為土地和環境帶來傷口。在東台灣,有些生活慣習和五光十色,終究應該先放下,至少我們可以先說服自己放慢、放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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